【路米】tricky trivial trio trouble－f1040609 Sakura love 沐月樱的部落格

【蛋糕、油画、侦探片】

在连着赶了半个多月的工作以后，路西华终于迎来了他的小长假。我们的黑暗帝王向一众好友郑重宣布，除非是地狱要塌了，否则这七天谁也别想把他拽回工作中去。沙利叶信誓旦旦的保证，看着拂晓之星悠悠然飘远。其余六君彼此递了些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该放假的放假该上班的上班各忙各的去了。

公寓正对着卢塞恩湖，远远可以看到天竺葵花装饰的木桥，阳台风景不错。路西华打量一周，低调的用清扫咒开始收拾房间。当然有的咒语可以更快些，但路西华此刻希望自己越不起眼越好，尽量使用基础的魔法是明智选择不，这不意味着他要接受水桶和抹布。

最后一项工序是厨房。怎么说呢？路西华觉得自己真是和这种烟熏火烤的地方八字彻底不合：为了解救差点粉碎的瓷盘，他不小心绊倒了桌子腿，一抬头又撞上了碗柜该死的，是谁把这柜子门打开的？黑暗帝王觉得自已似乎有点能体会米凯尔每次推开奇迹的门的心情。

路西华突然向后仰了仰，直觉先于理智反应。虽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堪堪从颈前一掠而过。空气微微波动，传递细小的压力差，他右腿为轴迅速向后划了小半个圆弧这回没错，一道细而微亮的银色闪光擦着他的衣角倏尔出现倏尔消失。连续闪躲，除了靠近的瞬间能感受到空气轻微的波动，此外什么都没有。进攻非常有耐心，时快时慢，节奏控制的极好。又小退半步，路西华忽然发现自己抵在了厨房门上什么时候关的？这一个走神的瞬间，一把银色餐刀稳妥的停在颈侧。

黑暗帝王眨了眨眼，忽然伸出手松松拥住前面的空气。

厨房浮起淡淡的光。宽松的棉质T恤上画着海军蓝色的英文字母，大大小小无序排列；浅卡其色中裤。他的双生睁着浅苍蓝色的眼睛得意非凡，慢条斯理的收回小刀：近身格斗你还差得远呢。

比我想的来的更早，是压榨了查德西尔还是哈尼雅？

切，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效率高？

他扬了扬眉：那真令人惊讶。

过奖过奖……比起这个，米凯尔豪迈的挥了挥手：堂堂地狱七君主首席，黑暗帝王路西华阁下在厨房里竟然如此笨手笨脚，这个更令人震惊。

哦，那真是不幸，大概是因为他有个双生每次进茶店都会大摔一跤的缘故。

低沉的架子鼓将节奏勾勒的明显，男声沙哑模糊的唱词却深深埋在伴奏中。音响不错，米凯尔大开音量，摇头晃脑的捣鼓着核桃布朗尼。作为一个美食家，米凯尔有着堪称典范的鉴赏能力，即使是路西华都不否认，当然，他多半会补充一句调侃大天使长对甜食的疯狂偏爱，以示自己并不是真的在完全赞扬双生相应的，他也有羡煞任何生物的手艺，小加布表示，米凯尔做的饼干比哈尼雅的还要好吃，前提条件是他肯愿意拿出来分享而不是独吞每次成品。

很令人惊讶吗？说真的，这些锅碗瓢盆啊烤煮煎炸啊跟加热沾边的东西，谁会比火元素天使长更熟悉更熟练呢？能精确的感知到食材加热的程度，这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天赋。你说沙拉曼德？拜托了，我们在谈论很严肃的话题。

米凯尔喜欢精致美味的东西，也很享受精致美味的东西在手中渐渐成形的过程。他和着音乐低声哼唱，脚步轻盈旋转在桌台之间，加热黑巧克力，挑选看着顺眼的核桃和鸡蛋。心情好的时候做出来东西也会好吃，天使长喜滋滋的想着，把可可粉及巧克力液趁热加入融化的黄油里。等待的空隙米凯尔抽空扫了一眼客厅，凭借天使良好的视力，他看到客厅对面的阳台上路西华甚为悠闲的架着个木架画画。象牙黑的短袖立领衬衫，袖口和领口有一条铅白作装饰，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右手拎了根画笔，边打量风景边调颜色。

米凯尔耸耸肩，开始研究烤箱的按钮。

阳台门半掩着，少了房间的共鸣，低沉的摇滚乐听起来音量不大，闷闷的做个背景。路西华皱了皱眉，起身把门关的更小了些。风吹过，草木淡淡的清香，湖水细微翻涌着，木桥的倒影随之摇晃。多云天气，阳光不算明媚，倒也不显得沉闷。路西华考虑了一下，在画布上涂抹，让几束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湖面以增添明暗对比，然后又向后仰观察效果。不易察觉的香气慢慢晕开，黑暗帝王微眯双眼，转头见双生两手扶膝，弯着腰神情快乐而专注的盯着烤箱，那双浅苍蓝色的眼睛含着满满的笑意，整个面庞仿佛都会发亮。

路西华偏头远远看着。似是火候已到，米凯尔吹了声口哨关掉烤箱，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托着个东西转身。路西华的视线接下来被挡住了，但他猜天使长是把他的宝贝蛋糕托到了边台上。那么，黑暗帝王愉快的放下画笔，又到了谈判的时间了。

米凯尔会是全世界最杰出的甜点师，但也是最不称职的有哪个甜点师会每次做出来东西后都自己独吞呢？很不幸，我们的天使军统帅大约是唯一一个。如果做得不成功当然这极少发生路西华是压根见不到甜点成品的；如果成功了这往往意味着值得品尝黑暗帝王就要想想办法和双生谈谈了，比如，主动提出收拾厨房？

非常行之有效的谈判条件。米凯尔喜欢买原料，做好吃的甜点，在餐桌旁美美的吃掉，但他不喜欢收拾善后，准确的说，非常不喜欢即使他并不需要把手伸进水槽里沾满洗涤剂，只需要在旁边施加个小小的清洁魔法，然后看着那些盆子和碗们自动打滚就好，他也还是能躲则躲。这可真是奇怪，但就像路西华尽量避免进入厨房，拉芙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沾上灰一样，我们或者也该允许伟大的天使军统帅有点奇怪的小毛病。

米凯尔纠结了一下。他满心希望自己不用打扫厨房，但是否要为此牺牲掉八分之一的核桃布朗尼呢？路西华靠在门框上淡定的看着双生，这种对峙的结果总是可以预见的。

听着哗哗的水声，米凯尔抱着笔记本在客厅翻看电影简介。他的双生站在厨房门框外面监督着盘子碗碟的自我清洗工作，用仍旧低沉的语气评论说：还是偏甜，米凯尔，你下次应该再多加些黑巧克力。

我觉得刚刚好，嫌甜的话你下次不要吃好了。

那你就自己洗碗。

自己洗就自己洗！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路西华将房间收拾一新后回到客厅，米凯尔正抱着一个巨大的抱枕歪来歪去的看侦探片。16:9的大屏幕加环绕声，效果简直像是电影院。路西华坐在双生边上，米凯尔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屏幕，直接伸手摆好路西华的胳膊然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黑暗帝王随他摆弄，收了收胳膊把双生揽好，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米凯尔的头发。天使军统帅颇为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挡着眼睛了！

路西华当即狠掰了掰双生的肩，米凯尔狠狠用后背一撞作为报复。你来我往的暗中较劲，竟然也没有影响两人分析剧情：凶手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明明是我先推理出来的！

这种问题都较劲，米凯尔你到底几岁？

天使有年龄这种东西吗嗯？

这只是种修辞表达你这个笨蛋。

路西华你死定了！

片尾曲响起，凶手果然是出租车司机，侦探以身犯险，被同伴搭救幸免于难。米凯尔兴致勃勃的找下一集，不忘了理直气壮地指使路西华去冰箱里拿先前做好的冰镇草莓酸奶。黑暗帝王极不情愿的起身，趁着双生不注意勾起对方下巴飞快在唇上吻了吻，然后迅速躲开砸来的抱枕得意离去。

天光渐亮，隐隐约约的鸟鸣声衬得四周一片安宁。米凯尔将那一系列的侦探片悉数看完，长长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的像是刚睡醒的猫。路西华揽着双生修长的腰，下巴轻抵在对方顶心：这次放假有什么计划？

没想好。

我倒是听说……路西华慢慢说，低沉的声音在黎明清浅的光中有说不出的吸引力，拜罗伊特剧院每年的瓦格纳音乐节，会上映尼伯龙根的指环……

米凯尔在双生怀里转了个身，两眼亮晶晶的，带着了然的笑意：既然如此，我相信有人已经定好了票。

路西华似是深思般微皱起眉头：考虑到有人脾气如此暴躁、缺乏常识又口味诡异……咚。……我竟然还要负责提前订票，生活果真是太不容易了。

后悔已经晚了，尊·敬·的路西华阁下。

End

【手枪、短信、朗姆酒】

米凯尔优哉游哉的望着圣浮里亚的天空，尤利耶儿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的一句表扬，或者不如说，一个完工证明？一贯严谨的地之天使长反复看着面前整齐的文件山，工整的手写体，确实是米凯尔的没有错。既然目前为止没发现什么差错……尤利耶儿觉着自己的这个批准有点别扭，但从任何规定出发似乎都找不到反对理由，好吧。他抓过那张申请签下名字。

多谢啦！同伴挥了挥手里的申请，冲他遥远送了个大大咧咧的笑容，转头消失在去大圣堂的路上。

米凯尔回归天界，重任天使军统帅。卡麦尔和查德西尔也仍然负责军务，但被授予新的职称，分别担任天使军左右参谋长。由于原先查德西尔只是代理，所以天使军副统帅这个职称，自始至终都只属于那一个人。尤利耶儿想，这大约也是神的一种纪念方式。

按规定，米凯尔若想申请假期离开天界，需要同等级的另一位天使在申请上签字认可工作完成，考虑加布和拉芙目前未成熟的状态，能签这个字的也只有尤利耶儿而已。地之天使长感到很欣慰，米凯尔看着满不在乎，办事还是很令人放心的，虽然他把所有的休假时间都用在天界以外的地方，毕竟该做的工作都好好完成了。双生决裂历来没有什么好结果，这一对能最终走到现在的局面殊为不易。

大约是现在三人一起负责军务，米凯尔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不少。他顺顺当当把活干完的时候路西华还在忙着处理文件，自然，客观上而言新生的地狱也确实比天界工作要繁重。总之，当我们的天使军统帅从大圣堂出来正式放假时，黑暗帝王还有两天才能结束手头工作。

……这两天，要么来罗德欧加吧。

没问题吗？

别到处乱晃应该就没问题。

去第九狱的事其余六君很快都接到通知，沙利叶很高兴米凯尔能来，度玛和亚巴顿倒也没有明确反对。虽然天界和地狱目前关系良好，但米凯尔毕竟身份特殊，在地狱不方便乱跑。天使长想了想，从格林莎淘了一大堆小说搬到曼尼南。潘地曼尼南在罗德欧加城北郊山上，距离城中心还有一定距离，窝在这里省的一帮堕天使们每天兴师动众的跟在他后头，去哪里都不安生。

路西华回来的时候米凯尔正研究上次在人界买回来的手枪。配合地狱的整体环境，天使长难得穿了件深银灰的短衫，天使之光也很得体的收敛着。见双生回来，米凯尔抬头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路西华走到近旁吻了吻双生。

没出去？

啊，天使长热情的拨弄着一堆的零件，之前去了一趟沙利叶那里。后来碰到度玛，就先回来了。

路西华什么都没有说，一顿乱揉双生的长发。

地狱七君里，沙利叶是米凯尔自小的死党，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而度玛的双生在星辰之战中直接死在米凯尔剑下。虽然这在战场上难以避免，任何一个战士出战前都会做好死亡的准备，但死在战场上和死在某个人手上毕竟还是不同。度玛已经可以做到接受天使军统帅访问地狱，但完全不可能和米凯尔以个人的名义建立一丝一毫的友谊。双方极少见面，迫不得已遇上了也不过是客气的打个招呼就各自走开。不过平心而论，度玛能做到这种态度已经够好了。亚巴顿则是比较激进的一派，始终反对地狱与天界交往过密，他认为这会使堕天使重新沦为天神的附庸。不过其他几位自然包括路西华和沙利叶倒是都比较倾向于维持两个世界现在的这种状态。

想来天界在这个问题上也分成了几派，只要稍稍回想他去圣浮里亚的那两次就知道了然而路西华和米凯尔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提这些事。若说现在的生活与星辰之战前最大的不同，大约就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去谈论某些话题，这是黑暗帝王与天使军统帅的底线。

米凯尔很小心的做着枪械维护。他最近热衷于这种人类的武器，甚至跑到格林莎找了一堆关于机械的书，让卡麦尔极为震惊。路西华难得的和双生有相同的兴趣，不过细究起来，米凯尔的关注点在枪械改造上，他则更喜欢精度射击。路西华闲闲扫了眼桌上的零件，忽然觉得有几个很眼熟

米凯尔，你把格洛克17也拆了？

怎么，不行？

要玩拿你自己的伯莱塔去，少对我的枪动手动脚！

米凯尔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家M9自然也在里面。他挑眉欣赏双生的一脸怒容，对自己很满意，然后开始眼花缭乱的拼抢。路西华先是确认了自己的宝贝PSG-1免遭毒手，然后果断一拳挥向米凯尔。

毫无疑问的开打。

卡麦尔以自己血的经验告诉我们，这一对开打的时候任何生物都不适合在半径七米的区域内活动，除非你是加百列或尤利耶儿。当然，还有第三个例外，那就是伟大的火之精灵王沙拉曼德，他的加入会使无人区半径增加到十五米。千万年的打斗使得米凯尔路西华对彼此的招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就这一点而言沙拉曼德似乎比较吃亏，但他毕竟年轻，胜在英勇无畏筋骨强健，三人倒也大致在同一水平。

路西华进攻间隙瞅准机会顺起桌上的格洛克17，米凯尔眼疾手快的翻过沙发抓住另一把伯莱塔92F。下一秒钟，M9漆黑的枪口正对黑暗帝王眉心。

武器的杀伤力与持有者的能量正相关。人类的武器对普通天使没有杀伤力，因为他们身上的力量太弱了，在永恒生命体这样高能量密度的存在面前可以忽略不计。而大天使的能量又远远高于普通天使。回声身为光之克拉丽蒙之子，属于高阶智天使，即使如此她也无法用刀在撒旦叶身上留下伤口。但，人类的武器倘若在米凯尔手上，对其他生物来说和安都瑞尔在米凯尔手上没什么不同那都是足以致命的。

路西华此刻面对的正是伯莱塔的枪口，如同面对安都瑞尔的剑尖。对面是双生清澈的眼眸，他无端觉得安心。枪口缓缓移动，虚空勾勒双生的眉骨、鼻梁、脸颊……沿着干净利落的下颌曲线滑向脖颈，仿佛恋人间的轻抚。天使长漫不经心的用枪点了点对方心口：明明是你先出的枪，别以为我没注意到。

路西华挑挑眉，顺手取下伯莱塔。米凯尔难得顺从的任对方把枪拿走，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似是很不经意的撂下句话：你在故意躲闪，路西华。战场上这种犹豫是会致命的，这还是你跟我说的。

我不认为你还有和我对战的机会。

倒是没错，但我不保证没有人假扮我。别那么矫情，我可不是你的弱点。

和这没关系。路西华恢复淡漠的神情，走到双生旁边用M9的枪托轻轻敲了敲米凯尔的额头，对方立刻抢回自己的爱枪。

太明显了，米凯尔看着伯莱塔看的春暖花开，却并没有放弃原先的话题：你在避免用武器指着我，但这根本是毫无必要的，即使你真的指着也未必就能拿我怎么样。真没必要忌讳这个。

路西华沉默的注视天使长，然后俯下身吻了吻对方眼睛：……因为你没有见过我的死亡，笨蛋。

罗德欧加这些年发展极为迅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但不是对米凯尔而言。在第九狱这种地方他一个大天使长实在是太过显眼，况且属于天界的神威和地狱始终存在排斥。因此两天之后，这对双生便又去了人界。

某种程度而言，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好事，毕竟他们见到永恒生命体的机会不很多，更何况是这两只。你要承认这一对出现是很养眼的。反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也不过是偶然碰到的惊鸿一瞥，跟朋友兴奋说一句我上次在街上看到两个人超漂亮哎罢了。米凯尔和路西华都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关注。

但在某些情况下，米凯尔恼火的觉得人类无比麻烦。比如现在。

这位小姐一个人？暧昧不明的灯光，银色西服，正红领带，鸡尾酒杯托着加冰马提尼，那人面容看不清楚，只觉得一双眼睛在暗处闪来闪去。

又来了。

我不是女的。

……真是抱歉，方才认错了。从这个角度先生其实……那人靠近，脸上带着熟练的笑容。

米凯尔没好气的打断他：我不是男的。

沉默了片刻，仿佛开始觉得有趣，花花公子抿了口酒后开口，语气半轻佻半暧昧：……那这位美人……

天使长扫了一眼，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等着实在是很无聊，于是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一句：我不是人。

对方有点噎住，转了转眼珠，把这句回答错认成美人高傲的故作姿态，于是拿出十成十的诚恳和暧昧，胆子更大的又近了一步，俯身缓缓贴近对方：……那你希望……我怎样称呼你呢……

美人没有躲避，倒是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睛雪亮，那人忽然间背后一冷，下意识退了退。他原以为面前是个漂亮的猎物，岂知对方事实上是危险的狩猎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是人类单方面的感觉罢了，米凯尔戏弄了一番又觉得无聊，颇不耐烦的开始玩手机。

message To L：

这次是被美女还是帅哥缠住了，乌龟死光杀人王？

message From L：

你不觉得短信这种东西慢的很吗？

message To L：

才不！

message To L：

自己也在做的事就不要说别人。

message From L：

那是因为你把双生联络关掉了，笨蛋。

message To L：

切，说得好像你就没办法了一样。

这是插曲之前。米凯尔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正在纠结是该继续上前搭讪还是知趣离开距离太近没来得及屏蔽，人类的大脑在他们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他打开新消息。

message From L：

玩的开心点。

天使长翻了翻白眼，直接开口，倒是把尚在那里纠结的人给吓了一跳乌龟都比你爬得快。你是去种甘蔗了吗？

花花公子没明白这句话的对象，却忽然见一个黑影从昏暗的灯光中浮起来。对方身高极高，只是垂眼扫了扫自己的方向，便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缓步走到沙发旁。你该庆幸甘蔗长得挺快。红发美人起身接过同伴手中的朗姆酒，可怜的人类这才发现对方身高和最后出现那人差不了多少。气氛变得莫名其妙，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成为了个笑点。于是再没什么可纠结的，银色西装果断离开。

路西华挑眉，走得真快。

米凯尔语重心长：所以说你就是长得吓人。

不知道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笨蛋又是怎样，能吓死人吧？

毫不留情的一拳挥出。

喂，那边手长脚长的两位，这里不像格林莎，经不起你们折腾啊。

End

【蜂蜜、饼干、花生酱】

那一次安排我们防御龙族的进攻……低沉优雅的声音回旋着，仿佛能把听众都带入那个泥泞潮湿的雨夜。

大雨瓢泼而下，阴沉的天空电闪雷鸣。咔啦啦，雪亮的光劈向大地，紧随着战鼓般隆隆的雷声，震得死寂的战场战栗不断。一场恶战刚过，雨水顺着沟壑流动，都是腥红的。天使死亡后会消失，力量重归平衡，以故战场上满是荧荧的幽光。断肢残骸渐次消失，余下龙族巨大的尸骸在雨中沉默。

天使们三人一组在检查战场。偶尔发现幸存者，便立刻开启治愈输送魔法转运回城，两三纯白的光晕绽开，在黑暗、大雨和尸骸中竟显得有些违和。路西华亲自带领天使们打扫战场，以防万一，他仍在外沿设下防护结界。金银双色的长发并未被雨水打湿，纵使衣襟浸满了血，天使军副统帅依旧着装整齐，一点不像是刚刚斩杀了对方主将。

卡麦尔送来简讯说城内已经安排妥当，路西华简单回复几句，看着他这里也打扫得差不多了，便集【百度真是的】合回城。高耸宏伟的城门由黄金和青铜铸就，饰有琥珀、紫水晶和碧玺，描绘着天界惯有的藤蔓花纹、精雕细琢的橄榄树和百合花，看上去更像是艺术品而不适于防御。但倘若能像永恒生命体一样看透力量分布，就会明白这个表面上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城门凝聚着多么汹涌的能量，即使是七千蓝翼绿鳞巨龙的集中魔法攻击都无法动摇它片刻，即使是素以狂躁著称的黑脊龙连环冲撞都无法靠近它分毫。天使们两列靠近城门，周身忽然焕发异常明亮的圣光，黄金城门在一片光中缓缓开启，纯白的色泽流淌而出，将血【百度真是的】腥和雨气驱散干净。

返城军队在大天使的带领下各自归队。路西华及几位军队将领回到议政厅，沙利叶已经做好准备，战后会议旋即展开。等到天使军副统帅终于能回到自己的房间稍作休息时，那似乎永远也不会停的大雨已经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零星雨声。路西华把自己扔在躺椅上，边上就是落地窗，窗外藤蔓在雨水的滋润下格外青翠。看着滴着水珠的叶片，疲倦终于将他完全淹没。

大量使用大范围魔法抑制和攻击，即使对于天界数一数二的战士而言也是难以承受的消耗。龙族拥有创世时期遗留下来的远古魔法，天使们难以施展有效进攻。这些生来便优雅轻盈的生灵迫不得已陷入肉搏，以同伴的血肉之躯铸就防御体系，生生将进攻遏制在城门外。当嘹亮的号角终于吹响在撕不破的雨夜，天使军已有近一半的战士再也无法看见圣浮里亚的光辉。

路西华头痛欲裂，他是龙族魔法的主要攻击对象之一，力量的大幅度消耗导致自我愈合速度变缓，使得他不得不忍受这些残余魔法带来的折磨。天使军副统帅烦躁的在躺椅上折腾来折腾去，没有什么姿势能让头痛和耳鸣好一点。他最终没好气的打开通讯

在？

……怎么？

路西华想自己真是发昏了。这时候不是应该联系加百列才对吗？而不该是这个正常时候都会让他头痛的双生。但天使军副统帅又莫名其妙觉得很合理。思路跑偏，米凯尔却奇迹般没有对他冷嘲热讽，过了很久，才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正在看你们的报告。

哦。

赢得不错。伤亡有点大。

有点？路西华觉得自己很难像平常那样维持理智，头真疼，他没好气，反正跟这个麻烦双生说话也用不着好气，对，就是这点很合理，我可不觉得是有点。

米凯尔明显的哼了一声，不客气的问：你用了多少次全场魔法抑制？

忘了。

明显被噎住：全场攻击呢？

不知道。路西华用手指抵住太阳穴，觉得那里突突跳得厉害。

停顿三秒：路西华你就是个疯子！

听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一股强烈的热流沿着双生感应瞬间冲刷进整个脑海，没等路西华想起来抵御就已经陷入那个昏睡魔法里。周围像是隔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雾气，什么都看不真切，所有感官都越来越迟钝，他觉得自己动动脑子都很费劲。头痛变得钝钝的，好像只是觉得脑袋很沉，却失掉了让人发狂的痛感路西华想了半天，猜测可能是双生把残余魔法转接到自己那边去了，于是挣扎着想抗议。

什么残余魔法，你那是精神力衰竭了！米凯尔愤愤不平，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变得像是絮絮叨叨的低声抱怨，大范围魔法抑制和攻击本身就是极耗精力的事，更何况是对抗龙族！你真是疯起来比我更不要命！你那引以为傲的脑子呢？果然你才没有脑子！

别把我拉到和你一个水平……我难道不知道么？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缓缓就行……你不知道，那时候死的太快了……砍瓜切菜一样，死的太快了……都是我带出来的战士……

路西华不确定这些话究竟只是自己在想的，还是真就说出来了。米凯尔的昏睡咒很有效，他觉得思路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漫无目的的漂浮起来，从一点悠悠飘到另一点……米凯尔又嘀咕了几句便放他睡着，不过没有关闭双生通讯。联络的那端有很轻微的背景音：米凯尔翻看文件的沙沙声；椅子挪动钝钝的声音；羽翼抖动时细小的摩挲声；甚至还有清风拂过普兰帕莱的落地窗时，带动纱帘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他刚刚从泥泞残酷的战场上回来，白色的衣衫被血浸成暗红色有敌人的、战友的，也有自己的，可他现在沉睡在米凯尔给予的梦里，像是回到圣浮里亚永恒温暖的天光下，守在那个总惹麻烦的双生旁边，只要看管着他完成工作就再没别的烦恼。

那个梦很空旷，除了背景音什么也没有，却是他做过的最美好的梦。

……行了，睡吧。路西华正坐在床边，淡然的说完故事。米卡挣扎了一下：然后呢？没有了？黑暗帝王替小家伙往牛奶里加了勺蜂蜜，搅了搅，递过去。米卡仍不死心：然后呢？你这个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嘛……路西华优哉游哉：你说的，只要说个梦就好。

我说的是最好的梦！小天使嚅嚅的捧着牛奶杯。

这就是最好的。路西华起身，似是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要说然后，其实确实有一点没有说完……米卡如他所料的被勾起了注意力……可我本不打算告诉其他人。言罢又看了小天使一眼。

米卡赶忙诚恳的接话：我不告诉别人的！

路西华似是挣扎般微皱起眉头：如果是你，也许也可以……他优雅的坐下来：如果你愿意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米卡很拼命的点头，于是他听完了这故事的最后一段。

在那场战役之后又接连发生三场大战，天使军终于将龙族彻底赶了出去。当这一切结束，转换魔法启动，他们悉数回到大圣堂前的广【百度真是的】场上，这才恢复记忆先前不过是又一次全军演习。这次演习收获颇丰，极端作战环境的刺激下，天使军战斗力又有了提高，同时也暴露出很多缺陷米凯尔异常兴奋，这几日尽窝在安提阿狂分析数据，拉斐尔开玩笑说新一轮训练里又有得折腾了。路西华把他挖出来免得长蘑菇。那家伙得意洋洋，不断强调自己设计的最终考核多么有成效，临近格林莎的时候忽然恶狠狠的拍给他一张对折的纸，随即抖抖翅膀跑去找加百列。天使军副统帅诧异的翻开，米凯尔工整的字写的斗大，竟然是对他在战场上使用各项魔法的限制次数。

这就是全部故事。路西华拍了拍米卡的头，用一个严厉的眼神阻止小家伙再说任何话米卡在那个眼神下乖乖缩回被窝里便关门离开。

下了楼梯转向客厅，米凯尔正抱着桶手指饼干看悬疑片。他睡啦？

嗯。折腾了一会。

睡前宝宝故事……米凯尔很是不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几日之后的某天晚上，路西华迫不得已出门一趟，于是睡前宝宝故事的重任就交付在了我们伟大的天使军统帅肩上。米凯尔把米卡扔在花洒下涮了涮，擦擦干，拎回他松软舒适的床上，轻咳了咳就打算闪人。机敏聪慧的米卡同学沉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质问：我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

睡觉前路西华都会给我讲故事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他宠你宠的太过！睡前故事那是小不点才需要的……呃……米卡甚为委屈，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很努力的维持自己的正面形象，奈何小嘴已经抿得不能再紧了，包子脸绷得圆圆的。米凯尔忽然觉得自己很理亏，才不是他理亏，根本就是路西华的问题！

……我不会讲故事。

没关系，米卡抽了抽鼻子，很大度的回答一句，你可以学。

天使军统帅的一个优点是，当他发现自己不能逃避的时候，他会选择以饱满的精神去迎接挑战。于是，米卡枕着一个枕头抱着星星抱枕，米凯尔抱着另一个枕头盘腿坐在床上，大义凛然问小家伙想听什么。米卡想起几天前路西华讲的梦，不是很懂，但感觉是个很意犹未尽的故事。

讲个梦好了，讲你做过的最好的梦吧。

米凯尔歪歪头：天使不会做梦。

路西华就会！

唉？他跟你讲过？那家伙能做什么梦？

唔……是打仗的时候，很累，头疼，有很多声音在他睡觉的时候……不过都很小声啦……总之他说那是他做过的最好的梦。米卡尽可能的描述着。

米凯尔听得一头雾水：果然那家伙的审美有问题……

才不是！是个超级好的梦！米卡立刻抗议。

你听懂了吗？一针见血。

米卡鼓着气很不服，他气呼呼的坐起来，把星星抱枕用力抱在怀里：路西华还告诉我梦以后的故事呢！

米凯尔偏头看他，眼神挑衅；小家伙忽然眼睛亮亮的，得意的露出小虎牙：我不告诉你！

这样，天使军统帅不跟小孩子计较，他往米卡那里蹭了蹭：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也把我最好的梦告诉你好不好？

小天使果然抵抗不了这种吸引力，他陷入了纠结，嚅嚅说：路西华说不想告诉别人……

你没有告诉别人啊，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然后碰巧被我听到了。

……大天使长你这样作弊真的没关系吗？

米凯尔无趣的挥挥手，把小家伙按回被窝里：乖乖睡觉去。米卡极力挣扎：你还没有说你的梦呢！

反正你不告诉我。

可我的故事呢？你说好的！天使不能说谎！

米凯尔神情严肃，用食指点了点小米卡的鼻尖，起身准备离开。小天使觉得又委屈又气愤，啊呜一口叼住天使长的指头。

喂喂喂！谁允许你咬的！一个远未成年还需要睡前故事的小天使能有多大力气？身经百战的天使长尽管拥有天界最敏锐的感知力，也不过是觉得有稚嫩的乳牙在指尖微微碰触罢了。他不敢用力，万一不小心把小家伙的牙也给拔了出来，路西华估计当即和他翻脸……嘛，其实天使恢复起来蛮快的，几颗牙而已……还是算了……

我讲嘛，我讲！你给我松开！

一番折腾，米凯尔又恢复抱着枕头歪来歪去的姿势，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好梦。唔……其实我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是梦……

他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什么东西。周围有着很多……嗯……物质，好吧，似乎有这么个词……不其实不算周围，他和其他的东西混在一起，压根分不出彼此。他好像是飘着，不上不下，又好像没有，因为往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那就算不得移动，也就不能算是在飘着……从一个想法跳到另一个想法，他觉得很有趣，唔，等一下，什么叫想法，又什么叫有趣？

真奇怪，总结一下，他和很多算他也不算他的物质在一起，在动也不在动……等等，为什么会有我？

这真是个问题。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的想法又出现了，就算有这个词吧有时候很明显，有时候又很模糊……明显的时候，他知道有一个自己；但很快的这个自己又会模糊下去，和一切的一切融化在一起，就好像散开了，散的很远很远，每一个地方都有他，每一个地方的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当他就这样要散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个很明显的，轮廓清晰的东西出现，并且和他关联

一只手，指节修长，有些苍白，微微的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觉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确定这叫做手，更不知道手后头那一连串的念头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无端觉得这些，呃，念头，放在那里很合适。

那只手微微合拢，坚定有力的握着什么……握着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轮廓清晰的被自己感知出来，明确与周围的物质区分开：这个是我的，其他不是。这个想法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却觉得很合理。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无法散开了，既然这个手存在着，就无法和明确区分开的周围融化在一起。

他忽然想，如果自己有个手，是不是还有别的，比如……脚？这个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不去管它。

散开，但终究无法完全散开，于是又开始慢慢聚拢……这样反复好几次，那只凭空出现的手始终坚定的握着他的手，很用力，从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于是某一次他忽然很好奇，除了手，那个东西是不是也有别的？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忽然很多周围都明确的显出轮廓，他的那个自己变得非常明显，从没有那么明显过

睁开眼睛，很多概念都如同往常般建立起来，手、脚、自己、周围、有趣……这些词定义很清楚，怎么会觉得疑惑呢？眼前的世界仿佛一瞬间清晰起来，他先是看见一片白色的光，远处是黑色的暗影，一道银白的光路蔓延连接白与黑的两端。在那个黑色岩石构筑的世界中有强烈的力量被小心控制着，力量的源头，银色光路的尽头，都是那个一身黑衣的身影。

他有一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

仿佛那一瞬间被猛烈撞击，世界迅速退去，边缘重新模糊，概念又纷纷消失，他仿佛又回到先前的状态：散开，但终究无法完全散开，于是又开始慢慢聚拢……那只手指节修长，苍白的凉，仍坚定有力的握着他的手，从不放松一丝一毫。现在他知道了，那个东西除了手，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即使是他也渐渐觉得，似乎每次散开的程度越来越有限了，聚拢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了。直到有一天他睁开眼，世界清晰如常，那些内键知识完整而忠实的向他传递信息，如同他已经度过的千万年。

黑色岩石的洞穴，他的双生面容疲惫却眼神明亮。路西华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住他，湛蓝色的眼眸仿佛吸收了全世界所有的星光。黑暗帝王伸出手轻轻触碰米凯尔的脸颊，那只手指节修长，很苍白，温度微低，指尖在轻微颤抖。

那个瞬间天使长觉得永恒真的存在。

大概就是这样。米凯尔三言两语结束战斗，对面米卡果然有些不解：我觉得你这个不算是梦。

嘿，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叫梦？

小天使果然被难住了。

睡前好宝宝故事完毕，快点睡快点睡！米凯尔对自己很满意，他把米卡好好的安置在了被子里，跳下床挥了挥手就关门出去了。

路西华回来的时候天微微亮，米凯尔正兴高采烈的往新烤的面包片上抹花生酱。

你昨天给米卡讲了什么故事？

一个梦而已。天使长挥了挥小餐刀，喂，路西华，你宠他宠得太过，哪有什么睡前还讲故事的……咬了一口面包，米凯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米卡说你以前给他讲过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