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宗教的態度│Notes of Lives
宗教的開始
恐懼創造了神。(1)
相信多數的人都有過求神問卜、拜拜、去教會、聽講道的經驗。仔細回溯,我們都因為內心的不安、對未來的恐懼,向宗教尋求協助。人們害怕未知的東西,宗教在這一刻緩解了我們的擔憂,幫助我們向前。
人生而不平等,基因確定了這個歷史,這是人類在演化過程中,延續我們物種的策略──透過大量的變異,來抵抗環境的巨變。文化上,人類制定的規則也往往造成不平等,階級和資源不平等,一來是由於少數人的貪婪,二來總有人認為自己的基因特別強大,又助長了貪婪和控制。
人類的社會於是總有戰爭、犯罪和人心殘忍的報復。
把視角移到大自然,各種天災人禍,大地震、海嘯、新來的病毒疾病,這些突來的驟變,幾乎是隨機地降臨到任何一個人生。我們不懂為什麼會選上我們,一轉眼,人生陷入深淵,我們只能想著,也許是上帝帶給我們考驗。
在完美的烏托邦實現之前,受難者永遠存在,我們甚至不知道災難什麼時候會現身。自古至今,宗教就算沒有擴及全部人,至少也給那些在深淵的人們,帶來希望。
宗教帶來教育
玩味的是,宗教一方面用宿命論告訴人類,我們生來就有罪,一生勢必要克服各種難關。一方面又用開放的結局──可能上天堂,可能在下一輪迴進化,藉以宣揚良善的道德行為。宗教開始起得教化的作用。正是這看似矛盾的故事,帶給人們希望。
宗教的教化作用,當然帶來更多和諧的關係和穩定的生活。但宣揚善行仍不是宗教長久屹立不搖的原因。
大自然和歷史不贊同我們對善惡好壞的的定義,它們認為能生存下來的就是好,死去的便是壞。這個宇宙不偏袒基督也不偏心可汗。(2)
世界的運行似乎不理睬人的善惡,宗教的教化在殘酷的現實下,相形見絀。人們偶爾意會到宗教的無力時,另一個信仰出現了。
科學的理性
科學的發展,人們開始發現以前難以解釋的事情,那些我們一度認為是神的旨意,如今被天文、物理、化學、生物、歷史、心理、行為等幾百年來累積的研究,掀開了事物神秘的紡紗,人們的未知減少了,信心增加了。
科技的突飛猛進,我們從農業社會到工業社會和現在資訊的爆發,人們的能力比以往更為強烈,當一個家族不再靠天吃飯,一家公司幾乎可以提供全世界的需求,一個人不用飛天遁地也能輕鬆的彼此交流。人們就算不是全能,也幾乎無所不能。
另一方面,秩序的建立和穩固,平等意識的提倡,人們的自信心大增,更多人願意為了理想,去爭取和建立。最後,科學質疑一切的精神,帶來了我們無限的可能,也無法避免地波及了宗教。
理性主義開始質疑宗教,加上宗教常和詐欺、恐怖行動相關聯,人們漸漸不信任宗教,特別是理性至上時代的人們。
宗教其矛盾的故事和和現實的相觸,自然抵不過理性主義的批評和質疑,但任何一個領域研究的學者都知道,人類自身的智慧也無法解釋所有的現象,我們探索的越多,越發現自己的無知。
這是一個彼此抗衡的對立,一個時代或一個地區的生活相對穩定,宗教就會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理想─資本主義、共產主義、理性主義……。一個充滿戰亂不平的社會,人們就會需要宗教來撫平內心,給自己希望。
歷史告訴我們:沒有哪一方能夠獨立存在,成為社會圭奉的唯一準則,科技的理性賦予更多人力量,但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天災人禍的毀滅性,我們需要宗教在心裡建立信念,我們總能度過的信念。
回顧整個歷史,至少在我們時代之前,沒有一個時期的社會,能夠獨立於宗教建立道德秩序。只要有苦難,就有神。(3)
現代人和宗教
如果你不信任何宗教,你不需要宗教的幫忙就能夠自處,我想你是幸運的,這代表你處在相對穩定健康的秩序裡。但在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另一個處境,人們面對難以克服的挫敗和困惑,而在宗教裡獲得自信和答案。我想他們也是幸運的,我們應該互相尊重彼此。
唯一不幸的是,因為社會對宗教不信任,而遠離宗教卻需要宗教的人。還有因為信任宗教,卻被不法之徒欺騙的人。宗教沒有好壞,真正無知的是人類,不是上帝。
我們要識別的,不是哪個宗教好還是不好,我們要識別的,是誰能夠相信,我能不能坦然地讓其他人相信。
宗教和理性,能攤在陽光下歷久不衰的,都是我們的希望。
參考資料
(1) The Lessons of History, Will Durant, 2012, Simon & Schuster, Loc 448
原文為: “It was fear that first made the gods”
(2) 同上, Loc 489
原文為: ” Nature and history do not agree with our conceptions of good and bad; they define good as that which survives, and bad as that which goes under; and the universe has no prejudice in favor og Christ as against Khan.”
(3) 同上,
原文為: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example in history, before our time, of a society successfully maintaining moral life without the aid of religion.”